试图通过几百个汉字的排列组合来定义一种名为“自我”的流动状态,其行为本身即包含着某种荒诞的虚荣。作为一名在社会学学术体制边缘徘徊多年后最终决定出逃的叛离者,我早已对那种试图将复杂人性规整为数据指标的宏大叙事产生了生理性的排斥。那些被精心修剪、符合某种话语权力的理论框架,往往是以抹除具体的人、具体的痛苦以及具体的变形为代价的。我在这个名为 eefs.eu.org 的域名下构筑起一处避难所,并非为了输出某种启示录式的真理,而仅仅是由于我无法在日益趋同的舆论洪流中找到一个可以安全安放怀疑的锚点。
我现在的职业身份,无论是处理异质文化的自由译者,还是躲在摄影机背后构建叙事逻辑的纪录片脚本撰稿人,本质上都是一种寄生。我寄生在他人的语言与生活经验之上,通过对文本的解构与重组,来维持一种与现实世界若即若离的病态平衡。这种平衡是脆弱的,因为它极度依赖于我对那些被主流视野遗忘的、支离破碎的微观叙事的捕捉能力。文字对我而言,并非沟通的桥梁,而是一道防线,用来确证我在面对日益精密的算法推荐与群体狂欢时,尚且保留着一种尚未被完全同化的、属于个体的清醒。
我厌恶任何形式的、带有表演性质的公共表达,却又不得不依赖这些字符来抵抗虚无。在那些无目的地搭乘末班公交车的深夜,我透过蒙着水汽的车窗观察路人因疲惫而略显扭曲的五官,这种由于生活重压而产生的物理变形,比任何学术著作中描述的异化都要来得真实。昨晚为了缓解某种难以言喻的智识焦虑,我花费了两个小时熬煮一锅几乎不需要咀嚼的南瓜小米粥。那种温热的、流质的物体滑入食道的感觉,是某种对外界尖锐逻辑的防御机制,仿佛只要我拒绝咀嚼,就能拒绝消化这个世界强加给我的所有荒诞。
我习惯在二手书店搜寻那些被前任主人涂抹得面目全非的旧书,相比于作者苦心经营的正文,我更痴迷于那些带有强烈个人偏见的眉批与划线,那是生命在文本间隙留下的、尚未被权力结构修剪过的粗糙痕迹。至于收集那些已经消失的网页存档,则是我在数字荒原中进行的某种考古。这些支离破碎的信息片段,是我能找到的、对抗宏大话语对个人记忆进行格式化的唯一武器。
关于我的介绍到此为止。在这个由代码与服务器构成的空间里,任何过度的自我解说都显得冗余且可笑。